天阴了两天,天上,露出了太阳,但是,水底深处依旧冰冷刺骨,金色的阳光从水面上折射出奇形怪状的影像,我所经历的事情,也随之成了奇形怪状的碎片把我包裹起来,我拼命蜷缩在水底,紧紧报住水底抱住一块大石头,像一块史前的琥珀,躲在世界的另一端,等着完成一次涅槃。
水压把我的耳膜弄得很痛,我希望这种痛,伴随着我的意识早早结束,我尽力不去想,尽力去忍受,事实上,我当时好像根本没力气去想,甚至觉得有那么几秒钟”我“不是”我“自己,象是从高空看到了水中的我,这种奇怪的感觉在我很小的时候有过一次。
又好像过了好久,我又觉得痛得受不了,于是,有了一些奇怪的胡思乱想,比如我在想,一个人,被生锈的钝刀砍头大概就是这样的痛,同时又觉得这种生理上的痛,似乎可以掩盖心理上的痛,于是,为之兴奋。也许,就快结束了,我想,应该最后看一眼吧,可是,看什么呢?我睁眼,我抬起头来,又看见了阳光从水面上折射出奇形怪状的影像,象还没干透的血迹在变形的玻璃上慢慢流动,慢慢变黑,我意识到,我快不行了,我尽力分辨着水面的方向,手,很不自觉的松开大石头,我用双手试着找我的头,我知道,我缺氧了,缺氧的人真的分不清上下左右,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头在哪里吗?我感到我在飞……。在昏昏沉沉中,我漂到了水面,怎么上的岸?记不起来。只是,在岸上的一个多小时,我躺着,一动不动,就象一个晒干的空椰子壳──虽然这里没有椰子树,可我真的是这种感觉,相当好的感觉:没思想,没思维,甚至没意识。
渐渐的,我恢复了一些体力,那种相当之好的感觉也渐渐消失,我不知道,我是因为自己没死成而悲伤,还是因为活着而高兴,总之,很复杂的。
……
喝了些酒后,我清醒了过来,于是,开始耳鸣,我判断不出,这耳鸣,是因为水压还是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人活着的时候,是凡事认真好呢,还是装糊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