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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L2006DI1

空港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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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3 00:41:2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

转眼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候机楼内到处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各个柜台纷纷撤下圣诞节的装饰换上中式的红灯笼、对联、窗花、年画等等,从元旦起一直要挂到正月十五以后。党新生走在这节日气氛里脸上却毫无节日的喜庆。昨夜,徐伟峰没有乘坐原订航班回滨海市,亦没有改签其他航班!据查,实际上徐伟峰参加的会议昨上午就结束了。下午起主办方组织与会者参观旅游,徐伟峰便没有参加,去向不明。一早,党新生向赵局、王局汇报情况后,得到机场方的大力协助,由技术工程部部长致电徐伟峰,想询问情况。按理徐伟峰今天应是来上班的。更何况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机场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庆安全年活动,机关部门长是必到现场的。不想手机关机!党新生此刻赶到候机楼要找叶芸。让她去电联系徐春燕。
叶芸今天特别忙,除了做好日常管理外,今天还要准备晚上的仪式布置。昨天她已开出一系列的采购定货清单,安排科员和采购员去操办。凡是仪式上要用而贵宾室日常用品中没有的东西,比如香槟酒等,少量的物品今天早上上班,采购员会带进来,量多或分量重无法随身带的,会约好店家送货上门。其他东西该从仓库中领的如饮料等,该从贵宾室里挪借的如杯具器皿等都要安排人员去落实好,另外还要及时向航空食品公司增定好西点和水果等等。同时,还要为在岗位上离不开的服务员们准备好一份小礼物,并分批安排好她们去餐厅吃免费的自助餐。本以为发生了爆炸事件和要客预报丢失事件,今年的安全年算是完了,也不会按惯例那般庆祝了,没想到领导照旧布置了筹备任务。偏偏休假的徐春燕说好今天来上班的,却没有来!叶芸让科员小苏打徐春燕的手机。一会儿小苏来汇报:“徐副主任说她正想打电话来,昨晚家里有点事没来得及赶上航班,她已问亲戚借了辆车,准备和她哥哥开车赶回来。”叶芸一楞,近四百公里的路,要开多少时间啊!转念一想,昨晚的航班没赶上,改签今天最早的航班也要晚上七点多到,一回事。
叶芸正忙着,党新生出现在眼前。了解了来意,叶芸便将刚才与徐春燕联系的情况告诉了党新生。在党新生的要求下,叶芸直接与徐春燕通了话,问徐春燕何时能赶回,是否能赶得上安全年的庆祝仪式。徐春燕称昨晚亲戚请吃饭,徐伟峰喝醉了,没法登机,故多呆了一宿。所以今天借了亲戚的车赶回来,就是为了能尽早到达,参加庆祝仪式。他们的车刚开了半小时,估计下午一二点左右能到。
党新生谢了叶芸出了贵宾服务部,他在张灯结彩的候机楼里大步流星地走着,脑子里不断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与对策。职业敏感性告诉他,越是节庆之时越是要高度警惕。今天,他将留在机场不回去。
叶芸忙得中午也没有和程为去餐厅吃饭,只是托手下的服务员带了一份客饭在办公室匆匆扒了两口。
徐春燕并没有按时到达。
下午四点三刻,叶芸在公司会议室里把所有的筹备工作一一做了检查,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晚上十点,食品公司送西点和水果来。叶芸打电话给程为,约了五点半一起去吃自助餐。
党新生在密切地关注着徐伟峰与徐春燕的消息。下午二点,这对兄妹并没有出现在单位。党新生让技术工程部部长再次去电询问,这次徐伟峰的电话依旧关机。党新生只好再次托叶芸去电,徐春燕解释迟迟未到是由于高速公路距滨海市200公里左右的地方出了连环交通事故,全线封堵造成的。什么时候能赶到现在还没数。
下午,机场公安分局的王局长叫警官小杨给党新生送来两张晚上职工餐厅的免费自助餐券。这一年一度的自助餐是机场招待12月31日在岗位上过夜的机场内部职工的。机场公安分局属于市公安局和机场共管,人员享受机场待遇。而安全局驻空港办的人员则没有这个待遇。盛情难却,党新生约了小杨傍晚六点一起去。两人吃到一半,小杨突然说:“哎呦,瞧我这记性,党主任,真对不起,前两天就应该给你,忙得忘了。”小杨从制服里掏出一张磁卡来,“这是帮你办的停车楼长期免费停车证。有了这证,你就不必每次付了钱再拿回单位报销,省事多了。”
“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党新生感激地说。那天小杨搭车,看到党新生进停车库付钱,小杨说他来帮着搞一张长期证。没想到没几天真搞来了。本来,党新生想忙过这阵子再去打听怎么弄的呢。
“哪里,很方便的。在这里上班的部门以上级别的负责人,单位开了证明到机场总经办敲个章就能去停车楼管理公司办了。顺利的话当天就能拿到手。”
“哦。”
“这证是一车专用的,你不能借给别人的车用。否则要给吃掉的。以后再办就有点麻烦了。”
“知道了。”党新生边听边看着刚拿到手的磁卡,然后放入上衣口袋中继续吃饭。吃着吃着,党新生愣住了,问小杨:“你刚才说,这长期停车证是一车专用的?”
“对啊。”
“那么,这停车证每天何时出入库刷卡电脑应该有记录的?”
“是的。”
“那某张长期证的使用记录也就是具体对应的某辆车的进出库记录?”
“应该是的。”小杨不明白党新生指的什么事。
“走,陪我去一趟停车楼管理公司。”党新生说走就走,小杨糊里糊涂地起身跟着去。
两人很快来到停车库管理公司的现场监控中心。根据程为的大切车号,查到了对应的长期停车证号码,随后查出了该停车证的使用记录。记录显示:12月24日下午的出库时间为16:36!党新生立即让工作人员打印一份记录,然后交代小杨让停车楼管理公司敲章。协助调查的现场监控中心的一个女青工说:“你们是查候机楼的程为啊?”
“你怎么知道这车是程为的?你认识?”党新生问。
“他谁不认识?开大切,一头长发,很酷的样子。听说他挺有钱的,也很大方,上次他还请我们吃过饭呢!”
“哦?为什么?”党新生问。
“为什么!”那女孩瞪大了眼,好象看怪物似地看了一眼党新生,一耸肩说,“我同学是他们候机楼的,一次他请候机楼的几个女孩,我正好也在,便去蹭了顿呗!”
“哦,是这样啊,别见怪,我是随便问问。”
“没什么啦!我知道这是你们警察的‘职业病’,哈哈!别生气哦!你们调查24日的情况啊?那天下午我还看到他开车出停车楼的呢!”
“哦?你确定?”
“嗯。那天是圣诞节前夜嘛,我记得特清楚。那天我正好上24小时班,想想别人在过圣诞夜,我却在上班,特胸闷。等下午四点半一过,我们领导走了,我就去收费口与收费员小梅姐聊会天,然后准备去餐厅吃晚饭。没说上几句,就见他开着大切出来了,我朝他挥了挥手,他取磁卡时也朝我挥了挥手,还对我说了句BYEBYE,然后开走了。”
党新生感到一阵释然。16:36程为驾车出停车楼,到候机楼门口等叶芸,16:40叶芸出办公室走到候机楼外上车,大约耗时5分钟。程为怎么可能在16:45过门禁入国际厅呢?!可是,接下一个问题又令党新生疑惑不解了——门禁系统不会自动生成记录吧?事实上也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那怎么会出现16:45的记录呢?是人为的栽赃陷害?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门禁系统里制造出这样一条诡异的记录呢?
党新生认真看过徐伟峰提供的门禁系统资料,无奈自己并不是什么电脑专家,看不出破绽来,29日党新生就把资料带给局里的电脑高手看。党新生回到办公室,又赶紧打了电话向高手咨询,他们都认为要在系统记录里添加一条记录不是一般能做到的。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这条记录是真的,即真有人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使用了门禁。是谁呢?他是怎么获取的程为的密码并拿到他的通行证呢?党新生思考着下一步的工作。


二十一

五点十分,国内一号头等舱休息室服务员打电话来,有经济舱旅客强行进入该休息室休息,并哄抢食品饮料,严重影响头等舱旅客的休息和头等舱休息室的正常工作。叶芸马上赶去处理。原来,有一个航班因机械故障,宣布延误,该航空公司现场工作人员没有及时做好安怃解释工作就离开现场,三个多小时过去了,旅客没人管,导致情绪激动。又临近晚餐时间,该航班部分旅客便冲进附近的一号头等舱休息室休息,并把自助餐台上的食品饮料一抢而空,大吃大喝起来。叶芸到现场一看,休息室里坐满了人,还有人围着餐台站着,台子上、地上到处是扯开的食品包装、果壳,所有的人都不停地在吃喝。服务员在一边不知所措,正焦急地等待叶芸的到来。有个旅客在催促再添点食品,因为点心吃光了。还有两个旅客两手拿满食品就往外走。
叶芸马上出门用对讲机向信息中心报告,信息中心立即报告了机场运行指挥部。接着叶芸试着联系该航空公司工作人员,可是现场办公室没人。叶芸只好又拜托信息中心和运行指挥部联系对方,并一边组织人员向一号休息室再补充一些食品饮料并统计食品饮料的损耗,一边等待该航空公司工作人员的到来。不一会儿,候机楼派出所的干警来到了现场,在干警的规劝下,旅客陆续退出了休息室。过了约一个小时,航空公司工作人员来了,叶芸又与他们协商补偿事宜。等一切处理完了,已是过八点。叶芸又累又饿,回办公室的路上在商业街的面馆随便点了碗面吃。她要抓紧时间把这件事的经过写个书面汇报上报,这是处理突发事件的惯例。十点,她还要去会议室看看食品公司送来的西点和水果的情况。今天一天没和程为见面。昨天也仅匆匆一面,那是程为交了班,回家前来她办公室看她,正好钱副总在了解贵宾服务部这两天的运营情况,程为门也没进,朝叶芸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就走了。待会举行庆祝仪式时可以和程为见面了,叶芸想。
叶芸正写着,突然徐春燕出现在眼前,疲惫不堪的样子里透着几分焦虑。她一见到叶芸便连连致歉,叶芸还没和她说上两句话,党新生前脚后脚地踏了进来。听着徐春燕描述着车祸堵车的可怕与无奈,党新生说:“你们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真不容易。能赶上今天的庆祝仪式也算值了。你们直接赶来的吧?”
“恩,我知道今天科里事肯定很多,我把我哥送他家就直接赶来了。”
“什么?你哥回家了?不来参加今天的仪式了?”
“参加啊,他昨喝酒喝吐了,他说要回家换身衣服,待会他开自己的车过来。”
“你哥这两天怎么手机老关机啊?他上次帮我们提供的一份设备资料我们看了后有几个问题要请教,老联系不到他。”
“可能他开会时关机了吧。”
“哦。”党新生若有所思地起身告别,出了门疾步走向候机楼外……
九点三刻,叶芸写完情况报告,起身离开办公室,赶往会议室。十点零五分,西点和水果来了,叶芸、徐春燕和服务员忙着摆盆布置。会议室墙上已贴上“庆祝瑞祥国际机场圆满完成第十个安全年!”的大幅标语。天花板对角线上纵横地拉上彩条,扎上气球,一副节日的气氛。服务员把无线话筒也调试好了放在会议桌的中央位子上。会议室靠墙放着三辆手推车,堆满了小礼品,等领导们慰问第一线员工时发给大家。
十点半,陆总拿着对讲机来了,他对会场的布置工作显得十分满意。然后就走了。
十一点前后,候机楼领导班子以及各部门经理们三三两两地来到会议室。服务员把音响打开,放起轻快的乐曲。叶芸、徐春燕赶快招呼服务员们按各位的喜好端茶送水泡咖啡。每进一个人,叶芸都忙里偷闲地望一望,可次次都不是程为。叶芸也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喜欢凑热闹。好多人把这看做难得的轻轻松松靠近领导的机会,他却视做烦人的应酬,总是勉勉强强地报个到。今天自然也不会积极。
十一点一刻,领导们已差办公室主任在打听机场领导的动静,办公室主任摸出手机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拨打机场总经办的电话。叶芸扫视一圈,整个公司中上层就缺程为了。叶芸刚想打电话给他,办公室主任奔进门,大声说:“机场领导已经出发了,将在出发层5号门进候机楼。”
“啊,快快快,大家一起去迎接一下。”陆总大招手,众人立马放下杯子出门去。叶芸也只好作罢,让服务员马上通知由自己部门安排的两名礼仪小姐赶到5号门口待命,然后她侧着身贴墙一路奔在前头,去看是否及时到位。
候机楼的骨干们一字排开等在5号门,没几分钟,机场领导们便来到了,带头的陈正元总裁红光满面,热情地和大家一一握手。随行的机场企业报《瑞祥之声》的记者们正在紧张地拍摄着,下一期的报纸头条就是今晚机场领导慰问一线的内容。
一片问候声中礼仪小姐引导着大小领导到几个重要的现场一线岗位慰问员工,分发小礼品。其他岗位则将由公司领导或部门领导进行慰问。
十一点半多这行人来到会议室举行倒计时庆祝仪式。这时机场下属的其他兄弟单位安检站、航空服务公司、商业管理公司、停车楼管理公司等等的各级领导们也已等候在会议室,庆祝仪式后,机场领导还将去这几家单位进行现场慰问。
程为始终没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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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3 00:41:45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二

瑞祥国际机场候机楼由三层组成。最上层为出发层,平地一层为到达层。中间一层一分为二,在禁区外为连接停车楼的一个连接廊和一片商业区,在禁区内则是一个技术层。这技术层里密布各种管道、线路以及空调系统、行李输送系统等大型设备,错综复杂。技术层的几个出入口分布于机坪工作区、候机楼内场工作区内,是旅客无论从到达区域还是出发区域都无法进入的一个内部区域。即便是工作人员,不与这些设备打交道的人绝大部分也不会涉足这个区域。平日,除了例行检查或抢修,这个区域很少有人。
晚上十点三刻,程为掐灭了一包烟的最后一根,走出办公室,转了个弯,打开一扇没有任何编号的门,门里只有一排楼梯,上面一个室内平台,程为走上去,又打开平台上的一扇关着但没上锁的门,便进入了技术层。在不知名的设备运作的轰鸣声中,程为七拐八弯地沿着设备间的小路向前走,在一处转角上有一块相对宽敞的空地,程为停了下来,手不自觉地又想从口袋里摸烟抽,看见墙上一个醒目的禁烟标志,一犹豫忍住了,手却不听话地有些发抖。程为向前张望着,在等有人出现。
程为已看了好几次手表,时间好象跟他在开玩笑,走得特别慢。程为没把握他约的人会不会出现。终于,程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硿硿”的脚步声传来,是那方向,程为知道前面通道有个三路分叉,左边转弯有一段路是设备间架空而建的铁架通道。这是脚踏在铁架通道上特有的声音。程为伸手整了整衣服,一只手插入口袋,站到路中央,等着来人的出现。
“你终于来了。”程为盯着穿着一身深蓝西装的来人,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来人也看到了程为。一愣之后马上恢复镇静:“原来是你啊,开什么国际玩笑把我叫到这里?有事要帮忙吗?”
“别装了,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咳,这从何说起?我是来看看到底是谁在恶作剧写匿名信给我。”对方一脸的冤枉。
程为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你以为你那几下子高深得了不得了?靠你那水平加上个不联网的系统就能杀人不见血,雁过不留痕了?”
“程为,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一点也没听懂?”
“听不懂是吧?!没关系,让我来告诉你,你通过门禁系统获取了我的密码,又设法搞到了我的通行证,制造了一条我在爆炸发生当天下午到过国际厅的门禁记录。于是,我就变成了爆炸事件的嫌疑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笑话,天方夜潭!你懂不懂,那系统根本不显示门禁密码,我怎么获取你的密码呢?还有我怎么能得到你的通行证呢?而且为什么我要那样做呢?你别胡思乱想了!”
“呵呵,正常情况下的确是不显示门禁密码。但是你不会忘了还有非正常情况吧?当启动应急预案时,在得到必要的授权后,这套系统是可以查阅使用者密码的!而你不会健忘吧,前个月,曾经进行过一次全机场的应急预案一级演练!当时你也到场的!你有没有打开过密码显示栏电脑里是有记录的!”
“你胡说!你根本不可能查到记录的,我自己都查不到。门禁系统不与航显系统联网,门禁系统资料是绝对保密的,并且你没有授权编号,你怎么可能进入?”
“啊啊,”程为不住地点起头来,“你终于承认了,你自己查过查不到!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告诉你,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这套系统,要进入这套系统破个授权编号还不容易。”
来人一怔,不想一顺口给程为抓到了辫子。他还不甘心:“那通行证呢?我不见得拿我自己的通行证去照门禁读卡器吧?”
“还要我提醒你,你的什么人在我们公司么?那天她也正好值班!”
一阵短暂的沉寂。
“好吧,你说,你要什么条件。”
“去自首!”讲条件?程为心里又一阵恶心,“把这一切讲讲清楚。为什么要害我,怎么做的。对了,你怎么知道要发生爆炸案?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会发生爆炸案啊,程为!”来人两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好,我全告诉你吧,我的一个哥们的女朋友出国去,一去要好几年,这哥们求我,想入国际厅送送她。求了我好几次,我面子上过不去,又不敢把自己的证件借给他,长得不象怕容易被查到。他长得跟你有几分相似,我就动了小脑筋,获取了你的密码,拿了你的通行证,让他用你的密码和证件入国际厅。谁知这么巧,发生了爆炸案,让你成为嫌疑对象。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来人向前跨了两步,靠近程为继续说道,“程为,你就算帮朋友一把吧!我不象你家境好,不在乎,我能到机场工作不容易,你不见得眼睁睁看我丢工作吧?只要不让我去自首,只要能帮你说清楚,你要我怎么干我都答应你,啊?!”来人伸过手来想拍拍程为的臂膀。
程为还从没有看到一个大男人这么向人求饶过,一腔愤怒与鄙视顿时夹杂进几许困惑与迷茫,把刚拥有的一丝胜利感冲得一干二净。突然,来人一个箭步扑上前,巨大的冲力让措手不及的程为连连后退,随着对方的身体压上来,程为一下子仰面摔倒在地,来人一只手扭住程为的胳膊,另一只手猛地伸进了程为的制服口袋,果然摸到了一支录音笔,“好啊,你诈我!叫你诈我!叫你录!叫你录!”来人一面恶狠狠地叫道,一面朝程为抡起了拳头。程为抵挡着想努力翻起身,两人扭在一起。来人凭借着魁梧的身材和先发制人的优势,把程为口袋里的录音笔掏了出来,一下推开程为,夺路而逃。程为忍痛迅速起身扑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腿,叫到:“还给我!”来人连着蹬腿,趁程为松手,向右边一个叉口沿着之字型的通道拔腿而逃。程为又一次迅速爬起,向前追赶。之字型的通道来回弯曲,栏杆只有半人高,栏杆间是比通道地面低十多公分的白色地面。在前面逃的深蓝西装看似近在咫尺,实际上沿着通道已有一段距离,程为发觉很难追上,他不甘心,等来人打弯,直线距离离自己非常近时,程为越过栏杆,腾出上半身扑上前去,抓住来人的深蓝西装外套,来人使劲地挣扎,一甩手挣脱了程为,一股强大的惯性让程为失去平衡,程为本能地寻找支撑点,一只脚跨过栏杆,想踩在栏杆间的白色地面上,但瞬间他就发现踩到的不是坚实的地面,未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穿越了白色的框面板重重地摔了下去……
来人只听得“轰”的一声,回过头来一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出现了一个黑窟窿,程为已不见!来人看了看手里捏着的录音笔,暗暗想:天助我也!程为,我可不想害死你的!这是你的命!谁叫你诈我,幸亏我多个心眼,说明连老天也看不过去,来帮我。现在好了,录音笔在我手里,你也从这八米多高的地方掉下去了,有谁还知道是我干的?嘿嘿!来人匆匆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二十三

深蓝西装神情紧张地出了技术层,来到最近的一个厕所,摸出录音笔,打算往废物箱里扔,又觉不妥,想了想,把所有的录音抹了,把录音笔拆成几部分,又在厕所里撕了几段卫生纸,小心翼翼地把录音笔外壳用洗手液洗了洗,用卫生纸擦拭干净,分别包在卫生纸里,然后扔了一包在厕所的废物箱里,其余的装在口袋里绕道一路扔进厕所、通道里的废物箱。扔完了,再折回去赶往会议室,与众多同事参加机场领导的现场慰问。
深蓝西装在椅子里坐下,把刚才的事前后想了一遍,这才稍稍定下心来。他左手拿起一支烟,右手习惯地往口袋里掏打火机点烟,他一下子僵住了,右手疯狂地在口袋里乱摸,那只他最爱的打火机不见了!右裤袋、左裤袋、左上衣口袋——都没有!而且右上衣口袋一端线脚被撕开了一半!深蓝西装的脸色都变了!他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然后下了决心,马上起身匆匆离开了会议室,左右张望着快步地赶往技术层。他来到与程为见面的那块空地,回想着刚才与程为扭打在一起的情景,蹲下身四处寻找——没有!他不相信也不甘心,站起身进一步回想着,一幕幕如放电影般地浮现在脑海中,他朝右边的叉道走去,一直走到程为掉下去的地方,他仔细地寻找着——还是没有!他听到下面人声嘈杂,那是有人发现了程为,他不由自主地朝下望了一眼,随后尽快地退后,怕被人看到,其实在明亮的底层朝一个黑咕隆咚的八米多高的窟窿里看根本看不清什么。就在深蓝西装退后的一刹那,他看到一个微弱的金属亮光一闪,他定睛一看,居然就是他的打火机!打火机掉在两条管道间,静静地躺着!深蓝西装本能地想马上伸手去取,可是拿不到,即便跨出栏杆,将身体荡在半空冒险去取也不见得够得着,一定是程为那疯狂的最后一扑造成的!要是有个工具就好了!深蓝西装四下里看了一遍,没有可移动的东西可用。怎么办?正想着,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深蓝西装赶快离开了技术层。心里想:只能再找机会,但愿没人发现它!

党新生从办公室里出来,去候机楼管理公司的会议室,参加今晚由机场方面举办的倒计时庆祝仪式。步入会议室,只有几个服务员,一打听全去迎接机场领导了。党新生要了杯咖啡,与紧接着进门的一关三检的领导们聊起天。不一会儿,机场方的大大小小领导簇拥着陈正元进门。党新生看到候机楼各部门负责人跟在队伍的最后进来。党新生有意识地看了看,看到叶芸,却不见程为。这位老兄上那里去了?
仪式在按部就班地开始了。陈正元讲话,叶芸指挥着服务员在服务。党新生欲言又止。一阵掌声过后,陈正元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香槟酒,大家激动地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到!” 陈正元“嘭”地一声打开了酒瓶,服务员接过来倒酒,大家在欢笑声中干杯。
突然,站在党新生边上的机场公安分局王局长手里的对讲机响起来,王局出门去。两分钟后急急地进来拉着党新生到门外。“出事了!有人从国内达到行李提取厅的天花板上掉下来,保洁工发现的。还戴着通行证。”王局神情严肃地重重看了党新生一眼,“是程为。”
党新生浑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马上拉着王局朝出事地点奔去。
来到国内达到行李提取厅一号转盘附近,穿过不多几个看热闹的机场员工,王局和党新生却没有如期看到摔地上的人。候机楼派出所的所长小石简单地向王局汇报:“人已由急救中心现场值班人员送去附近的市二医院了。人是从这里掉下来的。”小石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窟窿,“这上面是技术层,都是些大型设备和管道,平常里面没什么人,目前也不清楚当事人为何去那里,怎么掉下来的。上面我已派人去现场保护了,分局刑侦队的同志也已到那里。报案的是一名保洁工。但她并没有看见人掉下来,并且国际到达航班结束得早,十点十分以后就没有了,所以什么时候发生的现在还不知道。这是随人一同掉下来的一只手机,电池板被震开了。”
“人怎么样啊?”党新生急切地问。
“昏迷不醒。已算幸运的了,这里有八米多高,他掉下来过程中可能碰到了这边的自动扶梯扶手,再碰到这一排行李手推车,然后才跌落到地面,否则肯定当场死了。”小石说。
“这技术层怎么上去?”党新生问。
“从那里的一个门洞到内场工作区,再进入技术层最近。”小石说。
“走,你带我去看看。”党新生说。
“我也去!”王局说道。
王局和党新生跟着派出所所长小石来到技术层程为坠楼的地方,听着先期到达的刑侦队队长小钟的介绍。小钟递过来一样东西,指着不远一处两条架空管道交接处说:“在那里发现的。”大家一看,是只金属外壳的打火机。党新生一见便觉得似曾相识,但一下想不起来。
“是程为的吗?”王局问。
“尚不清楚。”小钟说。
“他怎么会在这里掉下去的?”党新生喃喃自语。
“不象是失足掉的。”小钟接口道,“这么高的栏杆,一个大男人,又没醉。另外,在前面的一块空地上有摔打的痕迹。”众人跟随小钟又来到空地,小钟继续边指边说:“这里技术层本来来的人就少,这空地边上就积了不少灰尘。你们看这里、这里都是。但这里明显不一样,这是人体躺过、拖擦的痕迹。”
“我们可以推测程为和某人打斗过,然后一路追逃到那里,掉下楼去?”王局说。
“是的。”
“有没有较完整清晰的脚印?”
“没有。”
党新生默默地听着王局与小钟的对话,极力想使自己冷静下来,努力从程为的角度思考他的想法和举动。回想着他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我会自己证明一切的!”难道他真的发现了什么?!那是什么呢?他不该不听从劝告一个人盲动啊!现在这样,哪怕发现了什么也都淹没在昏迷中了!党新生感到极大的心痛和郁闷。随着一阵铃声,党新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打开翻板,看也没看来电显示,低沉着声音“喂”了一声。旋即耳边传来了急促的女声:“党主任吗?您在机场里吗?我是叶芸。程为失踪了!我打他手机一直关机。我马上要见到您,程为托别人交给我一样东西,可能对你们破案有帮助!”
“你在哪里?你不要离开,我五分钟之内到!”党新生一下子抖擞起来,他与众人点了点头立即奔离技术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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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3 00:42:2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四

党新生几乎以百米冲刺速度来到叶芸的办公室,一见到叶芸心里却暗暗地“咯噔”一下:可怜的她还不知道程为坠楼!
“党主任,您快来看。”叶芸见党新生来,马上起身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要他看电脑,“今天一晚上我都没见到程为,本来他应参加倒计时庆祝仪式的。当仪式结束后,我打了好几遍手机,都关机。他值班,不可能关机的。后来,他部门的小周给我一个信封,说是他交代的,如果仪式结束他都没回来就把这个交给我。我回办公室拆开一看,是个U盘。里面有两个文件。”
一个文件已打开,是程为写给叶芸的信,党新生迅速地浏览了一遍,不禁眉头紧锁。他心情沉重地关闭了文档,见U盘里还有一个文档,打开了一看,一行加粗二号黑体字标题印入眼帘——《关于加强大型机场安全防范体系的几点思考》。党新生手指在鼠标上快速移动,整篇文章一泻千里般地展现在党新生的眼前,他难以置信程为这几天在巨大的压力下还有空写出这么篇东西。党新生无心仔细阅读,他把文档关了,抬起头来望着坐在对面的叶芸,欲言又止。叶芸用询问的眼光回视,她感到一丝从未有的害怕。终于党新生低沉着声音说道:“程为坠楼了,已送医院抢救。”
叶芸仿佛被一个响雷震闷了,好一会她睁大了眼睛问:“这是真的?”
党新生满含同情地望着她,点点头:“是的。从八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在市二医院急救。”
叶芸猛地一下拿起对讲机,按下呼叫按纽:“701,701,721呼叫,721呼叫。”
“701收到,请讲。”那头传来陆总的声音。
“您在哪里,请告知电话。”
“26920061。”
“收到!”叶芸放下对讲机就拨通了电话:“陆总,您知道吧?程为坠楼了!已送市二医院急救,我想向您请假,我要去看他。……陆总,求您,程为在这里没有亲人,我可以说是他半个亲人,我怎么可以不在他身边?!我知道我在值班,是不应该离开机场的,过后要处罚,您处罚我吧!我认了!怎么去,我会想办法的。”挂了电话,叶芸满眼晶莹。
“程为在急救,你现在去也看不到啊!”党新生说。
“不,现在他身边怎可以没有亲人?!见不到,我就等,一直等到见到他。”
“我开车送你去吧。现在航班早结束了,出租车、公交车都没有了。”
“不,不,不,”叶芸连连摇头,她急匆匆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党新生起身让位,叶芸弯腰把插在电脑主机上的U盘拔下来,递给党新生,“你别管我,赶快去抓罪犯,程为不可能自己掉下去的,一定是他害的。别让他跑了!否则程为太不值了!”叶芸失声痛哭起来。
党新生从办公桌上的餐巾纸盒里拉了几张餐巾纸递过去:“他逃不了,我先送你去了马上回来。我打个电话我们就走。”
党新生打电话给同事,要求立即对2号嫌疑人实行布控。

正如党新生所料,程为还在急救。叶芸焦急地等在急救室门口,党新生在不远处向先期到达的一位干警简单了解情况。
“请问,谁是程为的家属?”一位护士赶来问道。
叶芸稍一犹豫,说:“我是,他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还没脱离危险。请问你与他有血缘关系吗?病人需要输血,但他的血型很少见,是RH阴性B型血,我院和市血库存货不够。只能寄希望于他的血亲。”
叶芸一听心都凉了:“他在本市只有一个堂哥,可是昨天刚回老家过节了。外地的亲戚也是旁系的,血型不一定相同。”
“你说要RH阴性B型血?我是,我可以献。”党新生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叶芸仿佛听到福音书,不敢相信竟有这等巧事,她惊喜地回过身,看到党新生肯定地点点头。
“请跟我来。”党新生立即跟着护士而去……
输完血,党新生坐了一会,起身向叶芸告别。一阵眩晕让党新生忍不住眯了下眼。叶芸焦急地阻止道:“你别急着走,你刚献完血,还要开夜车回机场怎么行?”
“没事,机场那边还有很多急事要处理。我必须走了。没事的。明早我有空还会过来。有事打我手机。”说完,党新生也不等叶芸的反应,匆匆离开。
上了车,党新生从口袋里摸出两支试管,凝神望了片刻,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贴胸的外衣内测口袋。随后发动了汽车。

二十五

对讲机里传出航班结束后一小时清场通知,深蓝西装已坐立不安了许久。不断地反复思考着:去取还是不取?怎么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取,那只打火机很多人认识,也是自己的最爱,留在那里绝对的不放心。他尽量地放松心情出门,朝机坪工作区通向技术层的门走去。谁知刚要打开门,侧面闪出一位护卫值勤人员:“对不起,您不能进入,技术层暂时关闭。”
“哦,”深蓝西装吃了一惊,“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事抄个近道,以前都可以进入的嘛!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里来的?湖北对口支援的县里招来的合同工吧?你们大队长老范和我是铁哥们。这里面怎么啦?”
“您别说出去啊!听说是发生了意外事故,有人掉下去了。所以暂时关闭,叫我们来把门,公安的人刚才进去了呢。”
“哦,我听说了,他们还没出来?”
‘不知道,他们也可能在,也可能从另外的门出去。实在对不起,您不要为难我们做一线的,您绕道走吧, 要是被发现我放您进去,我是要卷铺盖的。”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为难你。我这就从远机位登机口绕过去。”深蓝西装走了一圈又回到刚才呆的房间。他度日如年般的难受,心里盘算着万一有机会去技术层,怎么才能取到打火机。也不知过了多久,抬腕一看,已凌晨四点十一分,再过一个多小时航班就要开始了。深蓝西装决定再做一次努力。
他出了门,来到机坪工作区另一头通技术层的门,居然没有护卫!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进入,又绕回来来到刚才被护卫拦住的那个门,确定那个护卫也撤了岗。他稍稍舒了口气,想必公安已撤退。他悄悄地溜进技术层。可能是因为航班结束了,而第二天的航班尚未开始,技术层很暗,照明灯只开了四分之一。深蓝西装很快来到程为掉下去的地方,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他伸头一看,打火机还在老地方静静地躺着,他定下心来,看来公安并未注意到。他想了想,立即折返出技术层,来到就近的一个厕所,他打开工作间,果然有他需要的东西,他拿了一把长柄钳子,一把扫帚,回到技术层。他小心地翻越到栏杆外,左手左脚勾住栏杆,右手拿着扫帚伸向打火机,费力地把打火机轻轻拨近距离,到了最近处,深蓝西装把扫帚换成长柄钳子,慢慢地仔细地把打火机钳了起来,透过栏杆,轻轻地放在了通道地面上。随后,他再翻越栏杆,脚一踩到通道地面上便弯下腰去拾打火机。
说时迟,那时快,“喀嚓”一声,照相机的闪光灯一闪把深蓝西装吓得僵在半弯腰的状态。他抬起头一看,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前面十来米处,他惊恐地大叫起来:“程、程为,不,不,不!你不是掉下去了吗?你是鬼还是人?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扑过来造成的。我并不想害死你的!”
“你终于承认了!”通道里的照明灯一下子都打开了,深蓝西装觉得一阵眩晕,他用手挡着额头,疑惑地看着越走越近的来人,敞开的工作服外套,敞开的工作服衬衣领子里露着银质的项链与银手链遥相呼应,还有那一头长发……通道里传来一群人的急促的脚步声,一忽儿从三个方向涌来三拨公安,将所有的通道路都把住了。“丁一龙!你看清楚了,我是谁!”来人伸手一把把长发揪了下来,露出了一头的短发。
“党、党主任?!”穿着深蓝西装的丁一龙惊奇地发现居然是党新生!党新生向后做了个手势,警官小杨等上来把丁一龙拷了起来带走。
党新生默默地捏着手中的假长发,怔怔地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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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3 00:43:4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六

机场公安分局会议室,专案组会议。市局的赵诚局长正在听取党新生的汇报。桌子上的透明塑料袋一个放着那只打火机,一个放着一部手机,电板已分离。党新生知道手机是程为的,所以叶芸打手机是关机。
党新生心情沉重地在叙说整个过程:“昨晚我和小杨通过停车楼管理公司现场监控中心查到程为的长期停车证的使用记录,该记录显示24日下午车辆出库时间为16:36,并且有工作人员亲眼看到是程为自己驾的车。程为驾车出了停车库就开到候机楼门口接叶芸,叶芸16:40左右离开办公室,当她赶到上车地点时程为已在那里等候。而门禁记录显示程为是16:45进入国际厅。无论程为奔得怎么快,他绝没有可能抽空往国际厅来回一趟。因此,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党主任说得没错,这是停车楼管理公司开的证明。”小杨从包里摸出一张纸递给赵局。
“可是,程为并不知道这一切。”党新生继续说,“事实上我一晚上都没见到过他。包括安全年庆祝仪式他也没出现。他去技术层约丁一龙谈话,他一直想靠自己的力量还自己清白。后来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这只打火机是丁一龙的,我见过。后来,我问起过程为的女友、丁一龙的校友叶芸,她也证实了这一点。说有一次他们校友聚会,他还拿出来炫耀过。说是一个朋友专门从国外带回来送他的,这只打火机上的浮雕是条龙,而他的名字里也有个龙字,这只打火机象是专门为他制造的。”
党新生掏出程为的U盘放在桌上。赵局看到了,用夹杂着一丝不解的目光询问着党新生。
党新生清了清嗓子,“程为在去找丁一龙会面前写了一封信,对手下的一个工作人员说如果自己在庆祝仪式结束还没回来的话立即交给叶芸。就是这个U盘。里面的信我已打印出来。”党新生顺手把打印文稿递给一旁的警官小杨。小杨把整个信当众读了起来。
“芸: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首先想说的是对不起!因为只有发生了什么,你才会读到此信。如果真是那样,不要难过,尽快告知党新生,把这个U盘交给他。切记!
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电脑,准确地讲是安检的系统,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来证明我的清白。可现实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容易,凭我手中有限的资料,我能肯定的仅是:一、门禁系统要产生一条记录,靠修改程序是不可能的,那样会导致整个系统的紊乱甚至瘫痪。唯一途径是有人窃取了我的密码、拿到我的通行证并实地使用了门禁,从而产生记录。二、我上班期间通行证按规定整天吊在脖子上,未曾取下过。除非有人仿造了另一张通行证,否则必然是我下班交了通行证以后有人非法使用了我的通行证。三、关于密码,我不知道还有哪家相关单位的系统中能查出每个人的密码,但至少,除了公安办证的部门以外,安检的门禁系统在突发事件应急时,经过授权是可以显示和查阅到密码的。这项功能在原来一期受控资料里并没有明讲,知道的人很少。而二个月前机场恰好进行过这样一次应急预案的一级演练!
根据以上的三条,我无法阻止我得出以下推论:一、有人非法获取和使用我的通行证,应与当天值班罗丽有关。因为,按规定,下班后通行证交由当天值班保管。交的时候双方都签字的,有案可查。只是不知她起了什么作用,保管不善?协同做案?二、丁一龙在应急演练时获取了我的密码。因为既然只有在应急时经过授权才可以打开查阅功能,那只有部门负责人丁一龙才有此权限。类似的受授权限制的功能在我们信息系统中也有,只有我能有资格请示授权。三、罗丽和丁一龙在谈朋友,两人完全有可能联合起来做某种事情。但动机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是的,我承认,我看不惯丁一龙的为人,也不喜欢罗丽的嚼舌头。前者我曾真真假假嘲笑过他,后者我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也不该就导致他们这么恨我,要致我于“死地”而后快吧!
我很矛盾地想了二天二夜,又反反复复地重温资料,不断地思考,可能我大学四年加起来都没这么用心过。我不能随便就把我所想的告诉警方,我不想让好人象我一样无辜地被怀疑被审问,摊上说不清的冤枉事而抬不起头,但我确实又无法放弃我得出的结论和推论。我终于决定了,我准备冒一次险,我要约丁一龙谈一次话,就在31日晚,大家都值班,我要求证我是对还是错!
我明白,如果我是对的,那我是在和一个犯罪分子打交道,很可能还是涉及爆炸案的犯罪分子,会有一定的危险,但这关乎我的清白,我顾不得太多。芸,原谅我的抉择,我不后悔,为我祈祷吧!
愿我的这些担心能成为笑柄让你笑一辈子。
你的 为”
听罢大家一阵沉默。“现在他的情况怎么样,你刚从医院回来吧?”赵诚问。
“在急救,还没有脱离危险。”
赵诚问:“你们查过,打火机上并没有程为或丁一龙的清晰指纹,光凭程为留下的信你如何断定丁一龙就是害程为的凶手?他也可以说有人窃取了他的打火机,他象程为一样被人栽赃陷害了。”
“从信中程为得出的三项结论和三条推论,我已请教过了解门禁系统的专家,得到了他们的肯定。但您说的这种想法不无道理。”党新生一边说,一边从小杨手里要回打印文稿,“我也有两个推论。第一,程为在信说‘我终于决定了,我准备冒一次险,我要约丁一龙谈一次话,就在31日晚,大家都值班,我要求证我是对还是错!’他如何求证?一对一的谈话,谈过后也完全可以否认,没有旁人,死无对证。能向我们证明他的清白么?我推论,唯一的可能是程为将他们的谈话录了音,关键时刻他可以拿出来做证明,以证实他的三条推论是正确真实的。但现在,我们在现场没有看到录音笔之类的东西。刚才,钟队长也介绍了,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为什么打斗?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杀人灭口,一个是为了抢夺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如果是前者,无疑凶手的目的基本达到了,因为已使程为从八米多高的地方摔了下去。同时这也证明程为的猜测击中了对方的要害。如果是后者,既然现场没发现东西,那么现在东西应该是在对方手中。按罪犯的心理,能证明自己有罪的罪证一旦到自己手里,必定尽快毁灭它。第二,有关到打火机,如果是有人用来栽赃陷害其主人的,那等程为掉下楼后再扔到底楼,让其落在程为附近岂不是更能被发现,从而达到这个人的目的?要费劲地放在两条管道间的夹缝里事实上很困难,没有工具很危险。而现场并没有类似梯子之类可以搬动和利用的工具。所以,我认为是打火机的主人在作案时不慎丢失的!如果是,那么,很显然他事后会惊恐地发觉这件事情。既然打火机在那里,那就是他还没有找到,或找到了一时没工具太危险,没拿成。因此,我有了第二个推论,即很有可能他还会再来取,以绝后患。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充程为。这是着险着,但收到了预期的效果。”


二十七

从审讯室里出来,党新生洗了把冷水脸。对着镜子,把脸擦干,他又出神地望了一下自己的这张脸。随后走到走廊里,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掏出一支烟抽起来。丁一龙彻底交代了,爆炸案、要客预报单诈骗案以及程为的坠楼事件都清楚了。党新生只感到疲惫,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从参与境外赌球欠下巨资,听命于庄主私带违禁物品出入境,到受制于人冒险从事恐怖爆炸活动,并帮助敌对势力策划诈骗要客预报单,着手更严重的恐怖活动。一个年轻的党员干部二年多便走出了一条自我毁灭之路!为了掩盖罪行,还嫁祸与人。选择程为和叶芸做替罪羊,仅仅是因为前者富有且追求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后者曾婉拒了自己的一片痴情!
党新生越想越感到心情沉重,为丁一龙,也为程为。党新生到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便驾车去医院看望程为。
一到医院,党新生一眼瞧见徐伟峰也在,他正站在楼梯口附近的一个平台上抽闷烟。党新生走过去,心情复杂地看着徐伟峰。徐伟峰也看到了党新生,脸色难看地朝他点点头。“你的手机怎么了?这两天一直关机?”
徐伟峰一楞,没想到党新生会问这,他尴尬地苦笑了一下,说:“那天在老家喝醉了酒,呕吐时手机掉在马桶里了,进了水坏了。”
是这么回事!党新生在心里苦叫道。他看着徐伟峰继续问:“是你悄悄复印并向程为提供了安检电脑系统的资料吧?”
徐伟峰惊讶地抬头望着党新生,迟疑着点点头。党新生沉默地看了徐伟峰片刻,说:“去看看程为吧。”两人走向病区。程为已转到重症监护病房,他仍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党新生透过玻璃窗望着监护病房里间躺着的程为。一头长发已为一个白帽子替代。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他一动不动地躺着,他的神、他的魂仿佛都已不在,空留下一副躯壳在床上。医生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这样已很幸运了。他们已尽力了,就看他的意志和命运了。他还年轻,体质不错,或许能挺过来。
刚才在向医生咨询时,叶芸来了电话,她告知党新生已接到程为大伯一行。此刻,叶芸正带着大伯他们赶来医院。党新生特别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医院的走廊一端传来了多人的脚步声,党新生寻声望去,拐弯处出现的果然是叶芸他们。两位年纪大的肯定是程为的大伯大妈,还有位中年人陪同。经叶芸介绍,得知是程为的大堂哥。党新生带着一行人先是到主治医生那里了解了程为的情况,再到监护病房外间,隔着玻璃窗探视程为。
大伯红着眼睛喃喃自语:“阿为啊,我对不起你爹啊,对不起你爹啊!我没有尽到责啊!”说话间,老泪纵横。大妈更是失声痛哭。大堂哥连忙扶着二老到座位上,自己也已满眼含泪。
叶芸、徐伟峰、党新生一起上前安慰。
随后,党新生开车把一行人送到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下,叶芸已为大伯一家订好了房间。在客房里,党新生简单地把情况给大家做了介绍,当听到罪犯已抓获,大家稍稍吐了口气。大伯说:“这孩子啊,就是又聪明又任性!认准一个理,就会一直走到黑。从小就这样!真象他爸爸!”
“他爸爸怎么了?为什么他的档案里没有他父母的记录?”党新生问。
大伯迟疑了一下,象是深深陷入了回忆中:“当年他爸爸本来是有机会留在温州的,但一心要学有所成,报效祖国,他不顾父母反对,自己悄悄报名支内,后来又随单位迁到唐山,并在那里成家立业,直到不幸因工殉职……要不是去支内,最后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命丧他乡啊!可怜啊,当时医生说他本可以救得回来的,可偏偏他查出来是什么阴性血,是稀有血型,一万个人里也难找一个,医院里没有备用血。待从其他地方支援过来已来不及了!”
“程为也是RH阴性B型血,幸亏恰巧党主任也是这血型,及时给他献了血,才保住了命。”叶芸说。
一家人一听,马上起立向党新生郑重表示感谢。大伯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党新生,眼神里一楞。党新生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等大家重新坐下,他问道: “大伯,您刚才说程为的爸爸在唐山工作并在那里殉职的?”
“是啊。厂里设备出了故障,他去参加抢险,结果出了事故。他是我们弟兄几个里读书最好的,最聪明的。可惜命不长,才结婚三年就……当时,一对双胞胎儿子才一岁多。作孽啊!所以,我一直要阿为好好读书,上大学,象他爸爸一样做个读书人。”
“您说,程为是双胞胎?那另一个呢?”党新生追问。
老夫妻俩面有难色地对视了一下,大伯低头想了想,开口道:“党同志为阿为抓住了罪犯,洗清了嫌疑,又给阿为献了救命的血,和伟峰一样是阿为的好兄弟,小芸是阿为的女朋友,我也不当你们是外人,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啦,讲讲也无妨。阿为爸爸去世的时候,一对双胞胎才一岁多,我陪我爸爸即阿为的爷爷去唐山奔丧。老人家怕阿为的妈妈改嫁,一对孙儿改姓别人的姓,执意要带回孙儿们。阿为的妈妈不肯。最后在组织的调解下,老大随母留在唐山,老二随爷爷回到温州。因抢孩子之事双方有了不愉快,后来便断了音信。再后来,你们也知道,76年唐山发生了大地震,我当时托人去寻找过多次,可是再也没有他们母子的下落音讯了,是死是活也不知啊!”
“是的,那场地震的确厉害。顷刻间好象天塌了下来,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到现在我还常有那一瞬的感觉,虽然我那时也只有二三岁而已。”党新生若有所思地说,“一场地震下来,很多人失去了亲人,很多小孩都成了孤儿。”
“哦,党同志也是唐山人?”
“是的,而且是地震孤儿。我们唐山有好些年轻人姓党,一般都是地震孤儿,因为被救出来时人小,自己是谁也讲不清楚,又找不到亲人,福利院就给我们起了个‘党’姓,意思是党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我们是党的孩子。”
大家听得连连点头。大伯欲言又止。
党新生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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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3 00: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

陆总带领工会主席老姚等一行去医院看望了程为,也见到了程为的大伯一家,陆总表示单位会在各方面尽全力协助医院救治程为。同时,陆总也批准了叶芸休年休假的请求。
从医院回来,陆总来到因值班没有一同前往探视程为的党委书记林宇翔那里,向他介绍了程为的情况。 “不容乐观啊!” 听了之后,林书记不无心痛地叹道,“对了,你不在,刚才王局来过,说案子都清楚了,是安检的监控室的主任丁一龙干的,已抓获。程为彻底摆脱了嫌疑。好家伙,这小子赌球欠了庄家巨资,被境外敌对分子控制利用,要客预报单的事也是他们一伙策划的。”
“嗯,在医院里我也听说了。”
“可是,老陆,你别高兴啊,丁一龙的女朋友是我们这里的罗丽,她已被公安带走了。没有她,丁一龙怎么能拿到程为的通行证!小姑娘哭着说她什么也不知道,这不关她的事。哎!只有公安能查清真实情况,她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现在的小青年啊,怎么这么糊涂!”陆总忿忿地说道。
“是啊,看来我们对年轻人的政治思想工作还要在内容和方式方法上加强针对性啊!”
“现在信息中心两个负责人,正的躺医院了,副的被带走了,群龙无首啊。我们班子要开个会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还有叶芸,对她如何处理?上次党委会时,大家的意见就不太一致,这次在班子讨论之前,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陆总说。
“上次会议上,有些同志有不同意见,也是正常的。恰恰说明我们班子形成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良好风气。当时,还有一个情况,除了你我之外,其他同志只知道爆炸案是发生在15号头等舱休息室里。那里属于叶芸的部门管。几天后在叶芸身上又发生了要客预报单丢失事件,自然大家要对叶芸的能力和责任心产生怀疑。其实,我个人认为,叶芸是个非常踏实、认真负责的人。这两年的工作业绩就是很好的证明。可以说在要客服务的管理工作上她已成为独一无二的行家里手。而且她好学上进,文凭学历也好,人品素质也好,都很不错,听说业余还在读硕士。我看了看党员信息库,她是1976年5月生的,到今年5月才满27岁。老陆,岁月如梭,一晃我们都老喽,没多少年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而民航业、我们的机场却正面临着大发展的大好前景,机场需要象叶芸这样敬业、踏实,起点高、有潜力的年轻管理人员呀!”
“老林啊,你和我想的完全一致!”陆总微笑着点点头,“要客预报单的丢失,事出有因,准确地说应该是被盗。要说责任,在工作场地的安排和要客信息传递的流程上,我们组织上也不是一点没有责任。要处罚一个人容易,一次会议,一个批文。要真正培养出一个有用之才却不是容易的事情!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参与国际事务力度的进一步加强,各大机场的要客服务工作只会加强,不会削弱!再说随着我市在全国经济地位的逐步提升,我们机场第二个候机楼投入使用后,航班量猛增,要客服务工作量和工作难度肯定也会大幅度提高。叶芸是个有用之才啊!老林,照我的想法,不但不给予叶芸处分,还要让她回到要客管理岗位上!将来,要客这一摊工作很可能会成立单独的公司,首都机场、上海机场都已先后这样做了。那天,安全局空港办的主任小党也提到过。要客管理是很需要叶芸这样的人的。就算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给后人铺铺路,栽栽树吧。”
“老陆,机场领导是什么看法?你我是不是找一下领导,把我们俩的看法郑重地说一说,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好!”陆总重重地点了下头,“我这就联系。”


二十九

程为的大伯大妈呆了四天,在众人的劝说下回温州。大堂哥则一边照料在滨海市的酒店,一边每天来探视程为。每天必来的当然还有叶芸和党新生。叶芸因请了年休假,没事就往医院跑。党新生则下了班才过来。
今天,党新生要给叶芸带来一个好消息,他把程为的论文推荐给了《安全与自动化》杂志,这是一本行内有名的全国性专业杂志,杂志社的副主编曾给党新生他们上过课。没想到才两天,那位副主编就打电话来,表示对程为的论文很感兴趣,准备在下一期登。并且,下一期他们原已编好,是把其他稿子拉下来让出版面来登的。
中午十一点半,党新生正在餐厅吃饭。手机铃声响起来,传来叶芸的哭腔:“党主任,你快来,程为可能不行了!我已在医院。”党新生听了,立即扔下饭碗,直奔停车楼,驾车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党新生等不得电梯,一路奔上六楼重症监护病区,他直感到心脏狂跳不止。他来不及多问迎面过来的叶芸,直冲医生办公室,没人,转身他又冲往程为的病房,在外间门口便被护士拦下:“病人正在抢救,请在外面耐心等待。”
“他怎么情况?”
“呼吸停顿,多脏器衰竭。我们正在竭力抢救,但家属要有思想准备。”说完护士就把门关了。党新生无奈地与叶芸一起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发呆。一有医护人员进出,两个人就立刻跳起来,上前询问,但匆匆进出的医生护士并没有给他们带来肯定的好消息。过了不久,程为的堂哥也赶到了。三个人默默地守着,等待着,煎熬着。党新生感到异常的难受。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主治医生出来了,摘下口罩,对三双期盼的眼睛说:“很抱歉,我们已尽力了。”
叶芸和程为的堂哥冲进病房,党新生耳边顿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凝固在那里,头皮发麻。这时,手机响了,许久,他才接通。“喂,老兄,你怎么不接电话呀!你要我做的那个鉴定啊,我帮你搞定了。结果是:两份样本之间的血缘关系为五个九,99.999%,可以肯定两个人是近亲属关系。你要书面的话哪天我碰到你给你。就这样,我忙着呢。”
对方已挂断,党新生看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脊背由下往上一阵阵发凉,心口却翻江倒海地痛楚,眼睛已不知不觉地湿润,他艰难地提起脚步走入程为的病房,看到全身盖上白布只露出脸的程为,他真象只是睡着了啊!党新生任凭痛楚吞噬着自己: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走得这么快!等不得我叫你一声弟弟,你喊我一声哥哥!等了三十多年却拥有即意味着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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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3 00:44:39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清明节,温州天籁墓园。一座漂亮的新墓刚刚迎来了主人的安息。党新生和叶芸双双手捧鲜花站在墓前,凝望着墓碑上程为的像片,略带调侃地坏笑着,那头被风吹动的长发啊,一切栩栩如生!两人谁都不愿先开口。终于,对望了一下,一起说起来,“阿为,我们要走了,我们会常来看你!”“你安息吧,弟弟!”
献上鲜花后,两人默默地三鞠躬,一步一回头地走向墓园大门。“你真准备把名字改回来,叫程有吗?”叶芸问。在墓碑的落款处,叶芸看到竖刻的“兄 程有 立”几个字。
党新生浅浅地笑了一下:“这是大伯的愿望,也是我父亲在天之灵的愿望吧。”
“要改叫你程有,好象还真不习惯。你自己怎么想的呢?”
党新生微微一思考,反问道:“你说呢?”
叶芸一脸的茫然。党新生说:“其实,名字只是个符号而已。我的两个名字都很有意义,党新生,没有党,一个灾难中失去了亲人的孤儿哪能获得新生,好好地长大成人!程有,程为,有为!父亲起的名字,寄托了他一生的追求和对儿子们的期望。”
两人走出墓园,党新生问:“来之前,正好碰到陆总,听说你要出差半年?”
“是的,为了进一步加强要客管理,机场即将成立单独的要客服务公司。”
“我知道。”党新生点点头,这是自己向机场方提的建议。
“再加上年底第二个候机楼要交付使用,机场地面服务工作将进入全新的阶段,所以公司派我去首都机场挂职锻炼半年。过了五一黄金周就走。”
“噢,那你要到十二月份才能回来了。”党新生望着叶芸,说,“正好冬至的时候,一起过来看看阿为,好么?”
“好!程有,一言为定!”叶芸望着党新生,伸出手来,党新生笑了笑,伸出纤长的手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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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7 16:41:1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这字也太多了   光看个介绍头就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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